墨润秋也过来往下张望。王光华也跟过来,说:“要不要我带你们二位下去参观一番?”

        “好主意!”李茂山撺掇道,“你带客人下去,看看三字兵惨无人道的情形!”

        李茂山从cH0U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往上抛了一下接住,笑对客人说:“这是从三字兵手里没收过来的。一切权力归农会!”把钥匙抛给王光华。

        王光华带客人下楼,进入行政办公楼底层的门洞。门洞的底端有一扇沉重黑sE的木门,关锁着。门上钉着一块木牌,写“牛鬼蛇神劳改所”。王光华掏出钥匙T0Ng开大铁锁,三人进入後院。王光华说:“我们只是释放了被关押的人,劳改所还基本保持原貌。後面这些是宿舍楼,只临街那一面底层的窗户有铁窗棂。其它都是不设防的普通窗子。你们看,现在底层向内的这一面窗子都钉上铁条和木板了。这是三字兵的工程改造,为了适应关人的需要。”

        带客人踏上宿舍楼底层的走廊。一个个房间都上着大铁锁,门板上用粉笔写着“牛栏1号”,“牛栏2号”,等等,直至“牛栏8号”。窗子除了铁条木板钉Si,还糊着报纸。墨润秋试图找缝隙往里瞧,黑洞洞什麽也看不见。王光华随手打开一个房间,说:“人就关在这种地方!”

        三人进去,感觉黑洞洞的。原来临街的那一面窗子不但糊了报纸,而且加墨涂黑。霉臭味和尿SaO味幽幽袭来,屋角放着一只马桶。地上零乱堆着一些芦席和塑胶布。向逵指问:“那些是给人睡的吗?没有床?”王光华说:“哪有床!就睡在芦席上。芦席是学校的公物。破塑胶布大约是家属送来的,释放的时候不要了或是忘记拿了。”

        他们退出来,沿廊走过去,就到了东头两个房间。只见门板上用粉笔分别写着“严管室”、“审讯室”字样。光华打开严管室的锁,进去拉亮电灯,客人跟入,只见房间空荡荡,只中间立着一只宽大扶手椅,地上散落着一些芦席和绳索。光华说:“这只椅原是校长的座椅,被三字兵拿来改造成刑具了。你们看!”墨润秋郭方雨凑上前去,就见座椅中间有一个粗糙毛边的大洞。

        “这是临时凿出来的。”王光华介绍说,“被严管的人要是不驯服,就让他坐这个椅。手绑在扶手上,腿绑在椅脚上,上半身绑在靠背上。你看这儿靠背上还加钉了高高一块板不是?头颈就绑在这块板上,拿一根细绳子勒住他的嘴。头上戴一顶针织帽,帽子拉下来,将眼睛套住。整个儿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只保温饭锅。声音都出不了。後来发现屎尿拉得一塌糊涂,也是个事,就找来一把凿子凿开这个洞,底下放一只马桶。人要绑上去的时候先半脱K子。”

        客人听得皱眉,苦笑,摇头。出来,又开了审讯室进去看。拉亮电灯时,墙上一行巴掌大的字闯入墨润秋的眼帘,写的是“红sE恐怖万岁!”字形丑陋狰狞。墨润秋觉得颜sE很可疑,就凑上前去仔细研究。忽然叫了一声:“是不是血写的啊?”

        王光华答:“是血写的!是高二3班林理夫的血!他被怀疑写反动标语。你看,仅仅怀疑,就被关进来如此折磨毒打!什麽世道!沾血写字的那个人一边写还一边说,你要写反动标语,我们就用你的血写革命标语!林理夫被打成植物人,现在躺在家里,什麽都不知道。他的父母哭天抹泪,家里又穷,真惨!”

        “听说北京三字兵还打Si人呢!”墨润秋神sE沉重地说,“光是北京六中劳改所就打Si了一个学生和一个看门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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