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上京串联的学生太多,铁路当局决定从h鹤市加开一趟闷罐车去北京。
古博中学五个人困在月台上东张西望生闷气。吴瑞金像一匹受伤的狼在拐过来拐过去,满眼喷火。这时就听到车站广播说,半小时後将有一趟从h鹤开北京的车进站。不过,是闷罐车。愿意上的人请作好准备。
“什麽叫闷罐车?”洪国年问道。
“就是那种装货的车皮,有门无窗的那种。像一只罐子,闷气!”葛成花说。
“窗有的。”谭山贵说,“只是太小,仅一本画报那麽大,而且只有两个窗。有一年春节我去姥姥家,乘的就是闷罐车。我们上不上呢?”
五个人讨论了一阵,决定上。
不久,闷罐车就进站了。车门打开,看上去还好,没客车那麽挤。於是五个人上去。
车皮上垫了木栅板,革命小将一个挨一个坐在木栅板上。五个人找地方。只有後部左边人稀些,那里的角落用芦席围了个临时厕所,臭烘烘。没办法,五个人只好在芦席边就座。
刚落座,就见乘务员过来,叫让开。每节车都配备一名乘务员。他们这节车是个男的,腰圆膀粗,脸上有麻点。只见他从芦席後面拎出一桶屎尿,打开另一侧车门,哗啦啦将屎尿倒在轨道间的石碴上。桶拎回原位。他又从刚才倒屎尿的门跳下去,从轨道间的水龙头拉过来一根橡皮管,喊道:“接水咯,接水咯!”学生们便都拿搪瓷杯子去接水喝,有的还用毛巾接水揩一把脸。
火车呼哧呼哧往前开。凑合着坐吧,不算太挤,甚至可以伸开腿。然而到流沙河站又上来十几个人,就坐得有些勉强了,得把腿收拢来。到了高老庄站开出以後,腿收拢也不大行了,得把膝盖贴x抱住。挤得谁要是立起来,就几乎再无法坐下去。
吴瑞金在上一站停车时喝了一大杯自来水,小便憋不住,只好起来到芦席後去解决。撒完尿回来时,原先的座位已经消失。他就索讨主权:“搓那!我刚才坐这里的呀,怎麽给你们挤没了?”四邻中有一邻是谭山贵,他就往外缩了缩,同时叫那三邻让一让。第二邻是个nV的,第三邻是她的男朋友,都装睡。第四邻翻白眼,不予理睬。吴瑞金火起,就把PGU对着第二邻那个nV生的脸坐下去。nV生发出尖叫。她的男朋友跳起抓住吴瑞金的领口,怒吼道:“你这个流氓!”挥拳就打。吴瑞金扭身挣脱,还一记右钩拳。旁人怕被踩踏,都起立躲避。於是形成一个b武场,两个人倒在地上扭成一团。
眼看要殃及芦席和尿桶,若打翻就有得臭啦。幸好身高马大的麻子乘务员赶过来,抓起两人分开,每人给一巴掌。然後对着大家讲话:“全都听好了啊!谁要是再生事,我就对他实行人民民主专政,从车门扔下去!现在车上是很拥挤,条件有限。但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说: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小将们来自不同地方不同学校,一起来到我们这节闷罐子车,为的是什麽?还不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这个目标是什麽?就是上北京见啊呀!所以大家要互相谦让,共同克服困难。现在车上的情况,全都坐下是很挤的。我想了个办法:咱们分成两批,轮流坐。一半人立起来,一半人坐下去。一个钟头轮换一次。我现在给大家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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