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工人说:“刚才我跟那夥人——和你们一样,也是去北京见的学生仔——说了,倒不如下车走吧。走过去两个站就是珞珈山站,十五公里。那是一个大站,客车都停靠。你们到那里乘客车b较妥当。如果要指望这列货车,那可是说不准的事。趴几天都有可能。这个站开了,还有好多站要停。说什麽一路放行,直奔北京,那是说着玩的,恶作剧。你们不要在一棵树上吊Si!”

        车检工人继续往前工作。这五个人就开始商量,终於达成一致意见:下车走。

        走过道岔区时,就见一节单机火车头呼哧呼哧的在在道岔间前进,後退,前进,後退。他们没在意,一心往前走。忽然吴瑞金回头,远远见到他们抛弃的那列Si货车又活起来了,接上车头了,在吞吐白气呢!

        “咦,那车要开了!”瑞金喊道。大家一愣,就往回跑。跌跌撞撞的终於跑回到道岔区,再百把米就可以逮住老夥计了。

        忽听车头长啸一声,咣当一撞,车轮缓缓动起来。五个人上了那GU轨道,迎着车头边跑边挥手:“喂,师傅!等一等,等一等!”

        然而“师傅”不肯等,而是暴怒地连连吼叫,坚定地向他们压过来。毕竟怕Si,在距离一节钢轨的地方,他们跳下到路肩上。车轮旁的排汽管将憋了一肚子的蒸汽向着路肩尽力喷S,烫得他们大呼小叫。

        &>
墨润秋在校道碰到林博源。博源对他总有一种热情的关注,问道:“最近怎麽样?有什麽想法?”墨润秋说:“我要北上串联去。你去不去?”博源以为是邀请跟他去,眼里闪过神往的光雾,却说:“我身份与你不同,不能想走就走。”墨润秋笑说:“要那劳什子身份做啥?无份一身轻啊!”博源神情复杂地摆了一下头,说:“什麽时候走呢?听说火车很挤。和谁一起走?和向逵?”墨润秋说:“明天。一个人走。不和谁。”就过去了。

        翌日,墨润秋和纪延玉上了64次快车。这是h鹤站始发,两人好歹总算抢到座位。还有小半人没抢到座位的,立在过道和车厢连接处。每节车厢定员一百一十人,此时却过一百五十!始发站都如此,就可以想像中途站会多麽紧张了。到了富溪,火车刚停下就被月台上密密麻麻的学生包围。车门经过剧烈的搏斗,上来大批人。还有一些人从开着的车窗爬进来。这时火车里边,两个人的座椅挤了三个人,三个人的座椅挤了五个人。连过道也踮起脚尖站不下了,一些人便钻到座椅底下去,躺着或蜷缩着。有些人甚至爬到行李架上。还有一个家伙耍出了绝技:躺到五公分宽的靠背顶棱上!

        纪延玉和墨润秋被挤在短椅窗端很小的位置。这本来可以忍受,恋人嘛。但什麽都动不了,这可是个大问题。水,他们带了两壶。食物也有,准备了八个大饼和两大袋饼乾。然而纪延玉小便憋不住了,开始叫。墨润秋只好在前头开路,带她往厕所方向掘进。“借光借光,老大借光!”他客气着,一边往前面撞,软y兼施。纪延玉紧跟在後面。这简直b蜀道还难。好不容易到了厕所跟前,一看,里边挤了四个人,三男一nV!墨润秋对他们说:“诸位,诸位,请你们出来,nV同志要上厕所!”最里边一个男的翻翻眼睛说:“搓那!我也想出去,谁愿意立在这臭不可闻的地方?但是外边那麽挤,我们出得去吗?立到哪里去?”墨润秋急了,这时候为nV朋友解决内急是压倒一切的任务,不得不摆出凶神恶煞的面孔来。眼睛圆睁,冷气b人,威严地对靠他最近的人喝道:“出来!”那个男生瘦瘦削削的,自料惹不起,只好往外挤出来。nV生跟着出来了。剩下两个光棍没动,墨润秋冷冷地b视刚才回话的那人,问:“你出不出来?”那人眼里闪过一抹凶光,骂“搓那!”挥拳就打过来。墨润秋把他的拳头接住一扭,那人哎哟一声脸孔皱成一只核桃,就蹲下去。墨润秋将他拽了出来。第四个人也一溜烟出来了。纪延玉这才进去,关上门。墨润秋守在门口,直至纪延玉出来,他自己也进去解决了一通。

        火车快到珞珈山站时,车上人接受前事教训,相约将车窗全都放下来关好,防止人们再爬窗。於是在珞珈山站,只在车门处楔进来几个人,大量的上不了车的人只好望窗兴叹。

        &>
古博中学洪国年五个人带着被火车撇下的沮丧,骂着,沿路肩向珞珈山站走。骂车检工人出馊主意,故意给他们当上。“那年纪大点的尖嘴猴腮,眼睛贼溜溜,看上去就不是好人!”骂司机不肯等一等,还拿蒸汽烫他们。骂天空“一片云彩都不给,像个坏分子!”骂路肩“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不长,像一个光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