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说:“我看你们怪可怜的。这位老妈愿意帮你把老人送回家,用她这辆板车。总b你背着好些。到家你们付给她一些脚力费,怎麽样?听你说连钱包也给抄走了,没有现钱的话,找一件什麽家私给她也行。”
朝能看那辆小板车,实在是要多脏有多脏。老太婆是靠捡垃圾为生的,每天推车来往於各垃圾点之间,并带着铁桶收些泔水残渣之类,上边都是老垢,哪能不脏?但此时即使这麽一辆垃圾板车,也是他求之不得的现代交通工具了。所以他现出喜sE,说:“很好,这是帮我大忙了。阿婆,您帮我将老人送到家,我会尽力酬谢您的!”
垃圾板车阿婆是个八十岁却还身T壮实的矮胖老人,面皮饱满多皱,呈棕红sE。粗肥的两臂,袖子卷得高高的。由於旧和脏,衬衫已经看不出原sE和花样,仿佛原来是一件花衬衫。下半截是肥大的旧军K,原有的草绿sE已经几乎成了黑sE。脚踩黑WW的胶雨靴。很难分清这一身披挂哪一件是她自己的,哪一件是捡来的。灰白头发在脑後挽成一个疙瘩。她木然看了朝能两眼,说:“行!我把这些东西拉回去,很快就来。你在这儿等着。”
板车阿婆住的窝棚离这儿不远。她回去卸了垃圾,脱掉胶雨靴,换上解放鞋。拿一把大竹扫在车板上扫两三下,将烂菜梗J鸭毛什麽的扫掉。想起昨天捡来一条破床单,便去拿来折成四折铺上。服务态度挺好。拉回到茶蛋摊旁边跟朝能说:“上吧!不过只好上一个人,两个蹲不下,我也推不动。”
“当然当然!”朝能说,“我怎麽好上去让您老人家推呢?况且也太小,能让我爷爷蜷在上面就不错了。不过,阿婆,到家得给您多少钱呢?”
“你看着办吧!”阿婆声气大起来,有些不耐烦,“听说你家是老板不是?”
朝能不敢再罗嗦,赶忙去将爷爷背过来,安置到板车上。唐老板只是哼啊叫的,什麽也说不出。阿婆推起就走。朝能返身向茶蛋大妈鞠躬致谢,然後急步追上板车,说:“阿婆,我来推吧!”接过把手就推车。
时间已是夏末h昏,红太yAn的光辉从山顶对着马路直S过来,让眼睛不大好受。马路很脏,在太yAn的余威中尘土飞扬。路旁也没有行道树。他们骨碌碌前行,没有说话。转过一个路口,夕yAn光才挡开了。於是朝能推着车,开始与走在旁边的阿婆说话,讲述了他家的情况和遭遇。
阿婆听着,没有说什麽。的确,政治不是她这样拾垃圾的老太婆所关心的。她关心的是朝能将怎样付给她车钱,就问:“你的钱包是给提走了。那麽你老婆也有钱包的吧?还有你妈的呢?”
“我妈很少上街,没有钱包。我老婆的钱包平常放在cH0U屉里,第一拨红卫兵来的时候就搜走了!——阿婆,您不要担心,我总要付给你钱的。也许在cH0U屉夹缝衣袋旮旯里还可以找到些钞票。今天到家你各处看看,有什麽想要的东西先拿走一两样。如果今天我找不出钞票的话,两三天内我会送车钱上门。您住什麽街多少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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