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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墨润秋在89路站等纪延玉。人很多,车子久等不来。忽然一辆吉普车从鸿蒙大学校门飞驰出来,车顶安装两个广播大喇叭,一个向前,一个向後。飞驰着一边广播:“思想红卫兵h鹤地区Za0F司令部鸿蒙大学总部宣传车,革命的同志们……”音量极大,再加上飞驰的效果,那声音确实碜人。一个六旬妇nV被这声音轰得心口直跳,抚着x口皱着眉头SHeNY1N:“哎哟——!”
纪延玉来了,她和墨润秋交换了一下眼神,装作不认识。
好不容易来了一辆车,却上不去,人实在是太多了。等车的人多,车里人更多,挤得车T往外膨胀。在h鹤市乘公共汽车是要有诀窍的。车来的时候,你要站在人群前沿,估计车停下来时门的位置。如果估计不太准,门到你跟前还没停,你要把手cHa进门缝,抓住它,人跟着跑,或乾脆吊在上面。那样即使里边人口密度再大,由於你抢占了第一的位置,也还可以楔进去。墨润秋以前常这样做。但今天有延玉,他不能只顾自己上。所以等下一辆车来的时候,他让延玉贴近他身边,他抢占了第一的位置以後,车门打开的时候,他往旁闪开了一些,把延玉推上去。
纪延玉上去了,他却上不去。延玉也还没完全上去,车门从後边把她半个人夹住了。墨润秋知道这就行了,迟早她会进去的。现在的问题是,不能让自己给落下,他知道有另一条蹊径可以上车,急忙跑到车PGU後边。这时汽车已经开动。他急步跟上去,抓住车後窗纵身一跳就翻进去!h鹤市的公车通常是没有後窗玻璃的,玻璃早打破了。一些武艺高强的人急迫时就把这儿当作门。
众人看着墨润秋这样翻进去,都叹服。有一个人说:“那人是h鹤市杂技团的一级演员,你们不晓得!”
墨润秋虽然翻进去,却无法与前门的延玉联络。挤得动都不能动。纪延玉着急:把男朋友落在下面了!到了将近终点站,人b较松了的时候,才听到背後一个熟知的男中音:“嗨!”
延玉回头,见是墨润秋!惊喜交集,问:“你是怎麽上来的?你是怎麽上来的?!”几乎要扑上去抱住脖子x1他。
他们下车。街上一片文革景象:身着脏兮兮黑衣服的串联学生蚂蚁般挤来挤去,宣传车高分贝地叫喊着开过来开过去,小传单飘着飞来飞去,大字报残骸被风刮着滚来滚去,满脸兴奋的市民走来走去。墨润秋和纪延玉在革命洪流中沿街走着,有时进商店瞧一下。走着的时候,有时会碰到擦身而过的革命者冷不防递给他们一份传单。墨润秋总是接过来看一眼,折迭放进衣兜。已经收集三份。
“不要接!别听他们胡说八道!”延玉说。
“收集起来将来当历史资料研究。我觉得现在是个特别时期,许多看来非常普通的东西将来可能会十分珍贵。传单、小报、邮票之类,将来也许会很值钱。况且,这些传单不会光是Za0F派的观点吧?也有你们保守派的,我想。”
他拿出传单来看,果然,一份的标题是《革命无罪,Za0F有理》,另一份却是《看你造谁的反!》他指着後一份说:“这显然属於贵方的观点!”
纪延玉说:“是呀,看你造谁的反!造的反就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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