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见他,本要问他粮麦之事,可最终忘了。那日後,又有几车粮麦陆陆续续送到坞堡里来,都指名要给自己,不知怎地,她心里便更是认定是拓跋曜所为。在这麽艰困的时候收到接济,她实是万分感激的,尽管因为是拓跋曜,她心里总有几分倔强不情愿,终究不得不顾全大局,可……
沈梦离,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拓跋曜微微弯倾了颀长高壮的身子,将一张深邃俊朗的面容凑到沈梦离面前,极轻柔、极徐缓地道,瞧她慌得支吾,他心里笑意更深。拓跋曜何尝真的动怒,不过是特别喜欢看见她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所以忍不住逗她几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望见他投落在自己面上的炯炯目光,彷佛带着热度,炽着她的肌颊,她忙乱地应着,我……真的很感谢王爷您的慷慨赠粮,可你我非亲非故、无缘无由地,我怎能平白无故拿你东西……
就这点缘由,用得着你方才走得那麽匆忙、又一副哀求的口吻?拓跋曜挑了挑眉,扬了声嗓,不信沈梦离的说词。
沈梦离眸含嗔怪地瞅着拓跋曜,好似怨怪他那一副要追根究柢的模样,心里兀自烦躁了半晌,索X投降地鼓了腮帮子,全盘托出了,你每回都送那麽一大车,让仓房贮的米麦多了许多,爹已经注意到了,要他问起,你让我怎麽答呀!
前几回那粮麦送来时,恰巧自己都在府中,往往都是马上遣了人将那些米粮搬到仓房,为了怕爹注意问起,她有闲时便拿了提篮分装出一些,发送给坞堡内其他家户,毕竟今年收成不佳,谁也没b谁好过。
然而昨日,拓跋曜又让人送了粮来,偏生自己出府去了,门房只得转而请示爹,在爹正疑惑着出府瞧看时,她也正巧自府外回来,看见那辆熟悉的板车停在府外,远远又见爹的身影正从厅里走出,沈梦离慌忙得赶紧上前先打发了那一身胡服的拖车郎,唯唯诺诺地等在车边、面对爹那一脸狐疑的质问,她装傻打着模糊仗,方让爹松下心、遣人把那些粮麦运到了仓房,心里却仍是慌慌然地安稳不下。今日府里事情一忙完了,便匆匆赶来这丘野处,看能否遇上拓跋曜,好让他别再送粮。
有什麽好不能答,就说我河南王Ai民恤下,特赠米粮,以赈荒冬。拓跋曜微微皱了眉头,不解这事有何值得这般紧张。
要真这样答,爹包准把整仓粮都往河里倒了……沈梦离垂下了螓首,望着那被横生的野草遮去模样的绣鞋尖,细声嘟囔着,没有要让拓跋曜听见的意思,可拓跋曜一张深邃朗然的面容朝她凑得近,自然也听了清。
为何?他凉声问道。
我爹生平最恨胡人……若让他知道自己受胡人接济,他定是宁愿饿Si了也不要吃那米粮一口的。她喏喏嘟囔。可是家中确实是短粮呀,若她不收这些粮,难不成要看这一家子饿肚子不成?
沈梦离心里挣扎,一张清丽面容让那些思绪Ga0得烦闷,有如一团乌霾,掩去了她面上光采。直至她猛然察觉两人之间过久的沉默,方抬了头,望见拓跋曜一脸沉思,不知为何竟有几分严肃,教她心口一慌,深怕自己方才的话语触怒了他,赶紧冲着他开口:
四王爷恕罪,我知道是我们不知好歹,可对四王爷,我是真心感激的,还请四王爷莫要同家父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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