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润秋出问题啦?来吧,请坐,喝茶!”支部书记热情地表示欢迎,夹着香烟的手向茶盘示意。刚刚沏好斟出的乌龙茶在八只白sE小杯子里嫋嫋冒着热汽。那些杯子与半个乒乓球一般大小。

        “我也以为出问题呢。没有出。”h彩娥说,“只是墨润秋的家庭出身注明是抱养的,学校想进一步了解。”

        书记再一次请喝茶。王Ai东说:“书记同志别客气!是这样的,您知道现在全国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上级派工作组进驻高等学校,对学生中的思想倾向b较注意,所以决定对档案中若g不够明白的地方进一步弄清楚。墨润秋的家庭成分是中农是吗?但加了个括弧,注明是抱养的。工作组想知道,究竟是什麽时间,什麽情况下抱养的?生身父母是什麽家庭成份?为什麽要把孩子送人?所以派我们来外调。除了抱养,其他一切关於墨润秋在家乡的情况我们都感兴趣。”

        书记端起一杯茶饮了,正要说话,却被大队长抢了先。“啊哈,你这是给我们出难题了!”大队长笑说,声如洪钟,“连我们都不知道墨润秋的源头!这事说来还真玄,老辈人说——”回头转向那位没有介绍的老头,“源叔,你来给她们说说吧!”

        那老者大约因为从一开始就被冷落在对话圈外,没有立即反应。蒙曼乖觉,从盘里端起一杯茶起身送过去说:“老伯,敬您一杯茶!润润喉,然後给我们讲!”老头接过茶,现出笑容。他饮了茶,接过大队主任递过来的一支香烟拿在手里,说:“我们老辈人说话你们後生念书人不大会相信。可有些事,不迷信也得听听。我们这後山翻过去有一条河叫通天河——彩娥,等会儿你可以带她们去看看——”

        “是的,我正要带她们去看呢!”彩娥说,端一杯茶送到王Ai东手上,“来,王老师,我们喝茶!”又端一杯给蒙曼。她自己也取茶而饮。王老师尖着嘴啜了一小口,又烫又苦,皱眉哧气。

        “通天河?”蒙曼惊奇地对王老师说,“记得唐僧猪八戒他们取经路过的,但似不应流经福建。不会是同一条河吧?”说完饮了茶,放下杯子。觉得这麽小的杯子实在不顶用,又取了一杯,仰脖一饮而尽。看到茶盘里还剩一杯,乾脆也喝了。

        “也可能是同一条!”大队长说,一边给茶炉添一块炭,“我当小後生那会儿和几个夥伴曾经向上游一直走去,想寻到这条河的起头。想法非常天真,以为既然叫通天河,那麽一直沿河走去就可以到天上了。走了三天三夜还是没到河的起头,最後还迷了路,差点回不来!”

        “是不是唐僧过的那一条通天河,且不要去管它,但这条河真的有些怪事!”源叔说,“譬如,有时它会从下游漂上来一些东西。通常东西是从上游漂下来的对不对?日头是从东方升起来的对不对?可我就亲眼见过一条破船是从下游漂上来的。上边没有人,只有一只饿得咪咪叫的猫仔!”

        “有这等事?”蒙曼满眼惊奇地说,“太yAn从西边升起?”

        “不可能!”王Ai东断然说,“如果确有此事,也在自然之理。一切都在科学规律之中。例如说,有的河流中石头会往上游爬,那是因为水流把石头上方底部的沙子冲走,形成凹陷,它自然就往上游移动了。如果真有船从下游漂上来,也许由於风力,也许因为漩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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