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怎麽回事呀?我没跳,你倒跳了!怎麽也选在今夜此地呢?”

        眼前血淋淋的场景并没使她奔逃而去,反而饶有兴趣地绕屍T走了一圈,镇静地观察。面孔有些认识,这不是马列主义教研室的程俊仁麽?在毛着里乱加涂注的那个!“呀,老兄,你怎麽真跳了呢?”

        她想,是不是还有气呢?是不是应当去报告,叫人来抬去抢救呀?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管好。不会有气了,肯定Si了,抢救的可能X没有了!况且,弄不好还给自己增添怀疑:你半夜三更的出现在这儿做什麽?

        往回通过大字报栏的时候头也不晕了。零点以後她对人类世界的认识和对人生的态度已经改变。大字报栏再也不是大山,而是变成了小沙堆。再也没有张牙舞爪的野兽,它们都变成了沙堆中的小虫子。她不屑一顾地迈着轻快的步子,甚至顽皮地抬脚将一颗石子嘭的一声踢向大字报栏。路旁的梧桐树与原先夹道悲送时的表情也大不同,似乎在亲切地问好。夜的清凉空气又一次让她感受到生命的欢欣。她不但变得头清目明,而且想入非非。她要找到董尼德。一想到这个人,内心就充满温暖。要不是他,这会儿行政大楼前面的水泥地上躺着的就不是一具屍T,而是两具了。她把程俊仁趴在血泊中的惨状,在想像中替换成了自己,身上起了一阵J皮疙瘩。

        上午九点,批斗会正式开始。主角是系主任赵树影,戚正召的另一个粉丝,化学系资产阶级反动教育路线的总代表,在台中央喷气式弯定。喷气式就是:两臂向後翘起,像喷气式飞机的机翼;头冲前,像机头。

        会议主持者又点名:“将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反动牛鬼蛇神白慕红揪上来!”事先立在背後的两个nV学生便一人一条胳臂地将她抓住,反剪过来,推上台去。

        陆续推上去六个人。白慕红非常配合,腿功和腰功绝对好,弯在那里纹丝不动。

        批斗会结末,系工作组宣布:今天起牛鬼蛇神集中看管。於是白慕红被两个nV学生押着,回到寝室去取被褥和洗漱用具。十个人,两nV八男,集中到系大楼的顶层两个房间,由看管小组轮班看管。白天则叫他们劳动,扫地除草洗厕所等等。白慕红已经完全没有傲气,服服帖帖。她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寻找董尼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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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尼德在大字报廊漫步,他就是墨润秋。他每天都要到大字报廊看看。那上边什麽都有,他觉得挺好玩的。

        墨润秋发现有一张大字报,矛头是对着工作组的,说工作组压制群众的革命热情,云云。又有一张大字报,矛头是对着罗克思为首的校文化革命委员会的,说他们b靠边站的马金还要故步自封。还有一张大字报,是对着赵常兴那个哲学系文革领导小组的,说三道四。他又发现有两个人拿着照相机给大字报拍照,其中一个是林博源!

        林博源转身看到他,笑笑,向他走过来说:“看大字报咯?怎麽样,这阶段有什麽活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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