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鼻子凑一块,关押三员至六员。

        虽无四边炭火烤,周兴之瓮亦相当。

        队长旧时代叫狱卒还是为犯人着想的,夏天收风关锁铁栅门前让先把内务箱、衣服被褥搬出来放到楼面上,房内只剩下马桶、脸盆和几个赤条条的大活人。即便如此,早晨起来一看,地板上还是汗流成河,从小天井向门外慢慢爬出来!

        唐朝玉当然是睡3号位4号位的,新来者都如此。睡3号位时,左侧睡鼻子尖碰着马桶,右侧睡则对着2号位的臭脚,她只好一直仰面朝天。马桶又不是市民用的鼓形上漆封盖严密的那种,而是粗糙简陋七歪八裂会呼x1似的,盖不严的,而且渗漏的。

        夜八点半收风。两个“三犯”走在前面,队长拿钥匙跟後面。一名“三犯”用力将铁栅门一拽,哐当一声碰上。第二名“三犯”啪达一声扳下一个机件。队长钥匙T0Ng进去一转,哢嚓锁上。熟能生巧,队长并不向边看钥匙孔。他沿着内走道迈大正步,目光对着前方,就如广场升旗兵那样。一边迈一边把钥匙往一侧T0Ng过去。一T0Ng就是一个钥匙孔,一T0Ng就是一个钥匙孔,准确无误。这样沿内走道收过去。哐当,啪达,哢嚓。哐当,啪达,哢嚓。听上去好像是在说“好啦,就这样吧,嘿嘿!好啦,就这样吧,嘿嘿!”东部五十响,西部五十响。还有楼上,也听得到。哐当的时候,各人坐好,不许出大气。收风小队走过去以後,就可起来拆内务包,铺垫。1号位2号位得先拿什麽东西把小天井支垫,放上一块板,作为搁枕头的地方。

        九点钟,楼面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熄火,25瓦h灯亮起。昏h的灯光从铁栅门低低的照进来,在犯人们的脸上被子上洒下惨澹的光影。改造了一天的犯人终於可以安静下来了。除了由於睡得太挤带来的不舒服甚至互相的冲突摩擦,除了脚的臭味马桶的臭味有点呛人,迟早总会睡着的。睡着了,就自由了。一般,睡梦里总会走出监狱的。

        狱警一个钟头巡逻一次。沿外走道,格铛格铛,走得很重。穿的是钉铁的厚皮鞋。在这鬼气很重的监狱,穿这种鞋迈重步可以给自己壮胆气。

        唐朝玉终於还是睡着了。梦见正在搬弄写字台的秘密夹层,打开看却是空的,一吓,就醒来了。既醒来,想起往事,想起爷爷NN,五内俱焚。

        终於再次睡着,电铃却急骤地响起来,日光灯亮,是起床的时刻了。囚犯们起来,两个人负责重构那个内务包,唐朝玉和另一个nV犯则开始洗脸刷牙。

        铁栅门外摆着一桶清水和一只空桶,是杂役犯昨天晚饭後就准备好的。朝玉用自己的水杯从铁栅伸出去,舀一杯水进来,在自己的脸盆上方刷牙,刷出的水吐在脸盆里。接着用一只很小的公用杯子,叫W水杯,将脸盆里的刷牙水舀出去,倒入那只叫W水桶的空桶上午是W水桶,下午可能就是清水桶,杂役犯并不将它们分开然後又舀进两杯清水,放进脸盆洗脸。洗完再用W水杯舀出去。早晨的第一件事,程式就算完成。然後轮到另两位囚犯来。

        最近狱方想出新花头,叫囚犯洗完脸把毛巾折迭成7公分宽的条,挂在铁栅门的横杆上。这似乎bSh漉漉堆在脸盆里好一些。但狱方主要是为观瞻整齐,所以工艺要求颇高。专门发每个监房一块小范本,照尺寸打。3号位负责这个事。於是唐朝玉将毛巾摊地板上,左右折斜着折上下折,b照范本将四根毛巾条捶打好,小心翼翼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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