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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科在唐朝玉断了错位的大腿骨的下截穿进去一根钢针,在钢针上紮一根绳子,通过支架滑轮挂一只二十斤重的沙袋,牵引复位。由於有案在身,医院才会给黑七类如此治疗。
然而又正是由於有案在身,医院也不能给她这样治疗下去。第七天,司法当局初步定她为“抗拒运动杀人罪”以後,得将她转送监狱医院了。
怎麽转院?连同钢针沙袋一起转呗。然而骨科主任指示将钢针沙袋拆下来!
朝玉哀求说:“主任,我也是医生,三院有名的‘温柔一把刀’,专门做心脏手术的。您看在同行的面上,也多少照顾我一点。现在你叫把正在牵引的钢针沙袋拆掉,痛且不说,主要是七天来的治疗效果半途而废,到了监狱医院又得重新折腾。您还把不把我当人哪?”
“没办法,钢针沙袋,还有滑轮支架,是我们医院的财产。”主任说,面无表情。
“你们是私立医院吗?”
“不是。现在哪有私立医院?”
“那麽,这钢针沙袋滑轮支架是国家财产,带到监狱医院有什麽不一样?”
“那不能这样说。例如街对面那家百货商店里的钞票也是国家财产,能从它的银柜里边拿一紮钞票放到我们院里来吗?”
唐朝玉无话了。想一想又说:“那麽等到治疗告一段落以後,你们再去监狱医院将钢针沙袋滑轮支架要回来,行不行?”
“可以当然也是可以的。其实呢,沙子到处都有,他们拿板车去河滩拉一车来,可装多少袋?钢针滑轮支架也值不了多少钱。我们有什麽必要专门去监狱要回这东西呢?然而,从阶级斗争的角度看,你不属於人民内部。公事公办,还是应当拆下来。我们再研究一下看吧。”主任说着就往外走。
也不知到底研究没有,第二天上午还是给唐朝玉把钢针拔出来,牵引的骨头再一次错位,痛得她呲牙裂嘴。主任没出面。唐朝玉抹着痛出来的眼泪,说:“要是我有机会重新拿手术刀,但愿你们主任不会得冠心病跑到我的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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