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有离开。

        医院的白灯亮了一整夜,最後只是通知我们——送医及时,捡回一条命。

        出院之後,他开始常常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哭吗?」

        问得很随意,像是在讨论晚餐要吃什麽。

        我都是回应他不要乌鸦嘴,不愿意沉陷在那痛苦的假设。

        父亲听了笑出声,笃定我一定哭不出来。

        有时候我会想,他到底是在为我担心,

        还是在为自己确认——没有他的世界,我是不是也能活下去。

        我不知道,如果连他都不在了,我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站得住。

        日子并没有立刻崩塌,生活看起来像是回到了原本的轨道。

        只是多了一个声音。他开始不停地打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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