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好,我这去取药,你把那应付不了的家伙给带回山去!」「不。我另有要事得办。」郭虎说着转身要走,胡莫又问:「怎了?你怕麻烦,那刚才又何必救他?」吞咽下口里的食物,取水囊自饮。郭虎回说:「他若是有事,对师尊名声不好。」「少来了!喏!被鬼唤醒後你就一心盼着他Si,对吧?只是你不能动手罢了。」郭虎收止了脚步,沉下眉,竟难以回话。「他不就是你心里的一根刺?哦不!鬼才是你心头刺,他嘛连自己是谁都Ga0不清楚。」郭虎怒目说:「喂!你别再提起旧事!」「哦!往事不许别人提,只因你自己心里忘不掉!」胡莫在货车上收好水囊,盖上篷布,静看着犹自颤抖的魏森冷笑:「哼哼!找不到记忆的,和放不下过去的,不知道你们谁b较糟?」郭虎怒目瞪眼,回说:「哼!你虽只一只手,这嘴却是别人的三倍毒!」闻言却也若有所思,凝视着魏森。是啊!想不起的、与忘不掉的,谁b较幸福?

        「喏!你若想杀他嘛正时候。」胡莫对着魏森一摊手,「现在没人阻得了你??」语未歇,郭虎忽迈步上前,大手一把将他拉进长草中按在地上。胡莫猛吃了一惊,万没想到大个子会认真起来,挣扎要起,无奈单手敌不过蛮力,只被那沉重的身躯压得透不过气。「别作声!」郭虎低头在边细语,「有人!」瞥眼从草间望去,土墙外,绵雨里透着一队黑影缓缓行来,人声马蹄愈来愈近。「嘘!嘉兰军!」胡莫亦扭身观望,伸手拍打着郭虎,作势示意他去车後矮树丛里躲避。

        不多时一众军兵松散地在雨中行进着,步履杂踏,泥水哗哗,伍中并无旗号,人马车辆七七八八地陆续自土墙旁顺着大路直去,偶有几句笑语,邻近不觉异状,亦不进镇里逗留,只是路过。待得人马渐行到最末,几名士兵脱队蹭到了矮墙边,搁下兵器松解K带就对着墙角便溺。土墙不大,胡莫与郭虎皆低伏在墙後树丛,隐忍着异味只盼军士们速速离开,Hui物却总随着雨水四处流散。片刻後,士兵们三三两两拉着K头拾起兵刃去追大队,不想这时後方却接连发出?嗒?嗒的阵阵响动。

        郭虎胡莫互瞪一眼,同时心惊;两人急於藏身,竟将瘫倒在车内的魏森给忘了。

        三名士兵寻声绕过土墙探寻而来,果然轻易发现一辆老旧的货车和正在甩散雨水的瘦马,先头一人挥了挥手,後二人便分从两侧向车围了过来,纷纷提起手中刀枪。郭虎隐伏在矮树丛後紧盯着近来的脚步,探手拾起身边一块石头,想想无需如此重手,又放了下来,正犹豫间,胡莫突然站起身朗声呼唤:「哟!军爷!」脸上手上沾着泥水,诺诺地向士兵点头示好,一面拔取长草铺壂在车板上堆叠。士兵们走近,好奇地探看一个独臂少年和马车内一个不停打颤的怪人,粗声喝问:「什麽人?你是镇上的?」

        「村??山村里来的。」胡莫狼狈地抹拭脸上两水,指间泥W即在颊上留下两道灰印,赔笑说:「嗯!二哥病了,来寻医的。」士兵们看看车上那人披头散发,口衔木条,身形卷曲颤抖忍受着强烈的苦痛,双腿不自主踢得车板咚咚作响,果真是病得甚重。另一人揭开篷布翻查,见车中无酒,就只数个空瓦罐及一袋油叶饭团,尚有香气,便毫不客气地取出来分了,还故作礼貌地将瓦罐还给少年,用手b划着说:「哪!天要黑了,夜里宵禁,快进镇去!」「是是!」胡莫低头回应,「就去!就去!」眼看三名士兵大口咬着饭团,渐去得远了,这才站直身子,拉沉下脸。

        藏在树丛後的郭虎起身走出,称赞说:「嗯!好在你机灵!若非得打倒这三个,怕是大队又要回头寻事。」然见胡莫虽免去一场纷争,却也因此被夺去储粮,脸上极为不悦,静默了半晌,才又说:「嗯??烈鬼闹事已引起各地警备,到处设防,这大路你是走不了了。」胡莫呆望着那几乎被劫空的车,眉间紧聚着发愁。「半Si人不能无食,」郭虎整理着雨披,取出随身的一块面饼递给胡莫,试着缓解:「你们往南方走吧。南路有几个村落,先借个食宿,明早回山。」「回山?哼!刚不还催着我取药麽!」胡莫接过了饼,略加思索,又还给了郭虎,「师尊有事要你去办对吧?留着,我再想想办法。」郭虎自己随身乾粮不多,也不再推让,只与胡莫一同望向车中那人不能自理的颓废样貌,这下子赶路不成、折返不得,十足的祸星。

        「军士会到处盘查,你们自己小心吧!也别遇上鬼众的人。」「哼哼!那些鬼没空理会我们这种小人物。」胡莫牵了马说,「倒是你,柴藏虽被师尊引去西边,但很快会醒悟。所以最可能撞见鬼的是你,不是我。」郭虎回头说:「怎麽?你知道我有何差使?」「哼!谁想知道了?你有两只手很了不得嚒?去去!快走吧!」

        柴藏?魏森於二人酸言酸语中依稀听得这名字,蒙胧中回想起那天在仙人记忆中运使着银sE光纹的黑衣身影来,重重疑问亦即冒上心头。自己既是被鬼所唤醒,莫非自己身上的种种异状皆是因鬼所引起?都说半Si人是依核为生,那为何自己衰弱异常,那鬼却得以强悍无b?层层疑问不停啃食着五脏六腑,如此无尽的苦痛,在全然失去了家国、名声与记忆之後,自己又该前往何处?灰蒙蒙的天,依然飘撒着雾蒙蒙的雨,衣衫浸Sh了雨水,冰冷而沉重。将合的双眼,求Si的心对这世间已不存任何期许。

        郭虎正要离去,行不数步又急转了回来,躬身低头,伸指示意别作声,健硕的身形却极力想隐藏自己,显得十分滑稽。胡莫向其身後望去,雨中又有两名军士自道上行至,手里以绳索拉着数人连连粗声催促着,便似正在押解捉捕到的囚犯。先前两人忙於斗嘴,竟未察觉到这一队人来,郭虎左右不及藏身,唯有放轻动作慢慢缩身至车边,与胡莫互视。众人行过土墙旁时一名囚人不慎踏入泥滩失足滑摔,牵连的绳索便将另四人一并拉倒在地,领头军士为之大怒,cH0U起绳头便往各人身上鞭打暴喝着:「起来!都给我起来!撒你个巴子!还赖着?」後一名军士亦是走得乏了,心头火起,不顾地上连声唉叫,提起枪杆连连殴击下去。胡莫只假装未听未闻,低头播弄着车中杂草,急思索着再要编个什麽说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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