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爬起来,啪的打开电灯,我来不及躲避,以最狼狈的面目,迎视他最凶狠的瞪视。
「林以雯,你才几岁就说自己完了?」
「你不知道我经历过什麽。」
他把我抓起来,与他面对面坐着:「谁没有过经历?放弃当然是最容易的,但我就没见过你这麽废的人,放弃创作也就算了,你却连你自己都放弃!」
「喔?你有什麽资格教训我?」
他再次被我气笑,就在我以为他又要把话吞回去时,他却厉声道:「对,我是最没资格的,我一个啃老族,一无是处的废材,可是至少,我在乎身边的人,我会去关心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你呢?你外表看起来随和,叫你g嘛就g嘛,其实你根本不在乎,你taMadE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不在乎你那些同学,不在乎高叔,也不在乎我!」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他,跳下床,一把抓起床边的手机,在他反应过来前,我已经冲到屋外,在黑暗中m0索开门键,跑到街上,我听到他追出来的声音,迅速闪到一条狭窄小巷,蹲下来捂住耳朵,企图挡住萦绕在耳边的嗡嗡声。
这条巷子离皮耶家不远,却十分隐密,暗夜里,他没想到往这边找,我就这麽衣衫轻薄的,蹲在某户人家的门口,瑟瑟发抖一整晚,时间彷佛变得无止无尽,就像每一回的表演,现在那样的时间缝隙里,连Si亡都变得甜美。
这一夜,唯一伴随我的,是被关了静音的手机,每隔几秒钟萤幕就亮起,烦得不得了,乾脆关机。
天快亮时,我所在的那户人家突然开门,看到我吓了好大一跳,我连忙道歉,走出那个巷子,清晨的洛什沉静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脚上的鞋子是安娜借我的市内拖鞋,实在冷得受不了,於是我找了间刚开门的咖啡馆,点了一大杯咖啡,窝在暖气出口,等身T暖一点,理智才慢慢恢复,我发现全身上下只有手机,好在我的手机设定了支付功能,即使要刷张机票跑到天涯海角都没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没有证件,护照在童浩家里,而钥匙在我没来得及带出来的背包里。
高叔曾经批评过我做事从不管後果,其实他说错了,我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冲动上来时,就像一只凭直觉在荒野求生的野兽,只剩下唯一念头:找出路,所有那些我所做过,旁人匪夷所思的行为,都是因爲当下若不那麽做,我可能就过不下去。
童浩还是不够了解我,我不是不在乎这个世界,而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在乎——拯救自己,自始自终,我都没放弃过自己,有时候我挺痛恨自己这该Si的求生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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