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是不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前觉得这就是迷信,我不相信你真是丧门星。但是为什么一切从你回来后都越来越糟糕了?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还不想死,我给你一笔钱,不要再联系我了。是我对不起你。】
那个梦过后,当时决定去国外的她确确实实需要那笔钱,她迫切的想要离开、想要答案。收下白建业那笔钱后,白露就将对他的备注改掉了。两个人最后一次联系还是几年前白露找他还钱的时候——短信界面往上面翻翻,就能看到白露说“钱给您打过去了”,白建业说“好的,收到了”。
......“爸爸”?为什么现在又用这样的称谓?
她打不出字,跑到洗手间干呕,胃酸烧得她喉咙发疼,她感觉自己对呕吐开始上瘾。身体上的疼痛像是老天给她的惩罚,能稍微减轻一些负罪感。将吃下来的东西吐出来时,她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洁净了。
她喝了一些温水,回到病房。隔壁是个十七岁的少女,正和母亲说着话。
“妈妈,我一定会考上平师大的!”少女扬起下巴保证,神色又变得有些失落,“对不起,本来家里只有您挣钱,我还突然重感冒,又给你增加负担了。”
坐在床边的母亲正给她削着苹果,语气温柔:“快高考了,你别那么拼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也是首要的。你考多少分妈妈都爱你。”
形单影只的女孩收回自己的目光。
白露承认曾经青春期的时候想过“宁可生在一个充满爱的穷人家”什么的。但这些年她的想法多多少少不那么天真了。钱在这个社会就是很重要,爱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换成医疗资源。徒有爱而没有钱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受苦;甚至你越爱对方,就越为对方的病痛而难过。白建业虽然不是那种故事书里的模范爸爸,但白露感觉自己对他没什么埋怨。小时候的她反而不理解为什么同学们会因为爸爸来接他的时候晚了几分钟就生气,也不理解为什么大家好像都很天然地觉得“家人就会对彼此好”。白家给她饭吃给她衣服穿,没有人会当着她的面打她骂她,白露已经觉得感激了。后来白建业给她发那条断绝关系的短信,她倒是不意外——她也没有真的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家人”。也许她那天的崩溃只是由于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真是个灾星。
可这无法解释她为什么难以回复白建业的短信。大概她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去找他吧。
她挂着水,一边听着那对母女说话,一边看着自己的手出神,又忽然若有所觉地看向病房的窗户——一个女人半条腿已经踩上窗沿。白露心脏狂跳,四肢不听使唤,但还是本能地下床跑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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