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一手扫落桌子上的摆件,上好的玉器和瓷器碎裂在地上,他手上青筋暴起,捏着宋熙宸的下巴。宋熙宸痛得嘶气,双手紧握着,藏在衣袖下。

        “你一直跪在这儿,是在威胁朕吗?”宋璟挥手,大力将人甩在地上,眼底一片冷然。“你既愿意,那就滚!”

        宋璟一直觉得,自己是不爱他的。

        可是宋熙宸离开之后,宋璟觉得心里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悄无声息地流出许多莫名的气愤与悲伤。

        派到滇州打探的人,带回来的皆是平安的消息。宋璟想,他既然在滇州安稳地生活,那就留他在那里吧,其实他也害怕,害怕再次看到宋熙宸,看到他眼里的恨意。

        直到,宋熙宸和安南国的叛军暗中勾结,宋璟派出去的人再也不敢按照皇后的懿旨隐瞒,只得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汇报。

        “宋熙宸!你是皇室宗亲,你怎么敢引狼入室!”

        “宋璟,我就是不想让你好过!”宋熙宸裂着嘴角阴笑。

        滇州素年炎热,他刚到滇州正逢夏季,酷热难耐,蚊虫滋生。那里穷山恶水,民风尚未开化,即使他身份尊贵,但他是个未婚有孕的癸君,就连巫医都不肯替他医治。连个驱虫的草药,还得他花重金去求,白嫩的四肢上被蚊虫咬得全是包,后来落成了祛不掉的疤痕。

        宋熙宸胎像不稳,常常觉得小腹坠痛,又不敢乱喝巫医给的药草,只得派人去云州请大夫。大夫赶到时,宋熙宸躺在榻上满腿都是血。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慢慢地死去,每次吸气,好像都吐不出来了一般。他手上攥紧了一件小肚兜,想再拿起来看一眼,却没有力气。

        一回想到当时,宋熙宸只觉得锥心刺骨,痛不可言。眼泪控制不住翻涌出来,铺天盖地的恨,让他声音都被熏得沙哑。“宋璟,我离开的时候怀孕了……滇州,没有大夫,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血往下流……我恨不得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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