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附近?”他问她。
“在附近一家酒吧打工。”她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您喝了酒吧,我就不开窗了,吹了风会更不舒服。您放心交给我,我做代驾三年了,都是五星好评。”
黎成毅没接话,回答她的是手机导航的提示音。
最后这条路她几乎熟悉的能够闭着眼睛开,知道怎么抄近道,怎么和他公寓小区的保安打交道,知道他的车位在哪里,如果左边有车如何倒车会更流畅,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车库出来能够正好赶上地铁。其实后来她已经不再在平台上接单了,一方面是助学贷款已经快要还完,二是有些时候开着别人的车子她总会恍惚地产生一种错觉,认为自己真的属于这个大城市——她那在小县城驾校里学到的东西,油门,踩离合器,如今让她能够靠着这点东西挣一份钱,看着无数次路口的红绿灯的变化,看着夜晚灯光如昼的繁华cbd,车内有些淡的皮革味,她总会真的以为梦想会被实现的:在她前二十多年的时光里,几乎占据了大部分的小镇生活的回忆中,那些充斥着霉味的老旧家具,县城嘈杂聒噪的公交车,老师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学校门口挤满人的文具店,在这种时候她想象的画面便是眼前这般具T。如今她终于存在在这里,却清楚地明白被割裂开的感受。
黎成毅准备带她去了客房,她站在玄关没跟着,手搭在门把手上,准备离开。
“我回去住酒店,就不麻烦黎先生了。”她说。
门锁打开的声音响起,黎成毅的脚步停下,他回头看着已经一半跨出门的姜柳芍,她的腿似乎还是软的,连关门的动作都很慢。
“你这样让我显得很混蛋。”
你不就是混蛋吗?她想,但她的手因为这句话顿住了,脑袋里很清醒地还在开玩笑:这句话不应该说出来。
至少在今天之前,他不算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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