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从皇宫里出来后,仍旧帮李雾送信,过着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两个人早上有活计的时候便各司其职,下午没活做的时候常常一起出门,散散步,走到城尾的河堤边看落日。
有一次去得晚了,那太阳已落到城墙背后,李雾没瞧见,心里有点遗憾。K便用电光把墙垛打出了一个缺口,由此引来了官兵,差点被捉进大牢。
好在他到底也在城里住过了一年半载,大致通了一点人情,冲官兵认错的态度是良好的,又超出原本规制地赔了钱,还用脑袋里“电子水平仪”的能力帮修墙的工人精准找平,把城墙的缺口补填得更加美观,这才逃过了牢狱之灾。
不过李雾对此心有余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去河堤边散步,K为了让他开心,用一块水晶给他做了支望远镜,方便他在家里面看落日——只是那镜片中的太阳,颇有点西方印象派的画风罢了——但李雾还是很高兴。K见他高兴,自己也快乐。
于是从那以后,这个身负电能的穿越者就常常用自己尚可招架的电力消耗,给心上人做一些稀奇古怪但非常实用的玩意:怕李雾晚上写字看不清,他做了个小台灯,每晚之前充好电;怕李雾算账麻烦,他做了个计算器,附带贴心的智能语音;夏天的时候给他做手持小风扇,冬天的时候给他做电子暖手宝……渐渐地,小院角落的柴房里,便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杂货。有的东西闲置着落了灰,李雾便把它倒卖出去,一来二去地,竟也意外地小赚了几笔。
李雾拿着这笔钱扩宽了书铺,在跟官府报备过后,在书铺里开了一间私塾,不过是一两张长桌五六只矮凳,也叫他偌大的满足。回首过去的时光,从前苦大于乐,现在总算笑比泪多。
可有时人生的变化却也如那日的夕阳,稍不注意就落到了墙后,抬头的时候忽然瞧不见光了。
月初的时候,京城举办了一场拜寺的盛会,李雾和K没有去城里的寺庙求福,反而去了城郊那座他们最初相遇的小庙祈愿。
庙还是那样的破,当初因遭逢雷电而被打断的屋梁、劈裂的斗拱以及碎块的砖瓦还落在正中那个K躺过的大坑里,没有人来清理,也没有人来修缮。
李雾看着心酸,走到那大坑附近,跳了下去,挽起袖子清理残屑。他让K在坑缘处帮着接应,K怕他这样劳累,便跳进坑里要和他换位。
却在此时,天上突然传来一记闷雷,大白日里凭空打下一道雷电,直向小庙劈来。
“危险!”
李雾只听K大喊一声,把他揽到身前牢牢护住,这时一道极强的光线冲击过来,逼着他闭上眼睛。
再睁眼的时候,K已经不见踪影。
李雾茫然大惊,起身正要寻人,忽见自己腰带的位置滑下一颗水晶,捡起来的时候,脑海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李雾。”那道声音和K有点相像,但音色更慵懒些——但或许由于要说的事尤其严肃,因而散漫的音色也透出沉沉的低气压。
“我是Z,K的同伴,”在表明身份后,Z即刻告诉了青年一件弥足震惊的大事:
“就在刚才,K被母星强制遣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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