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云凛然:七虫续命散顾名思义,乃是以七种大毒之虫混合百草炼制成散,专用急救重伤之人,实有奇效,但其副作用也极大,服下此药之人的外伤内伤会迅速恢复,可恢复之后,此药残毒就会爆发,刚开始时全身表面痛如刀割,接着毒气入脏腑,便有蚀心腐骨之痛,接着皮肤奇痒无比,这种疼痛搔痒绝非常人所能忍受,更何况其能持续七日,若无另一种秘药七花制心丹相辅,用药之人若不会活生生地疼死,便是抓挠到全身溃烂,流血而终。
他虽未切身体验过那种痛苦,但医案所见却历历在目,心中愈发忧惧,但若吐露谋划,自己虽得幸免,但对他人呢?不良人、天师府、岐国乃至天下众生,都会蒙受更多劫难。想到此处,他沉声道:“哪有那么多阴谋,我只是不想死罢了。”
李存礼一怔,脸色愈发阴沉,一手用力捏住李星云的下颌,死死盯着他的双眼。“陛下,您说的这话,自己信么?”转而冷笑:“您不说,有人会让您说的!”
他松开手指,理了理衣摆,打开牢门走了出去。“给天子好好上药,不准喂饭,不准拷问,等他伤好了再向我禀报。”
那狱卒躬身应是,从怀里掏出药瓶,倒出灰白色的药粉,将之尽数洒在了李星云上身伤口处,接着又拿出一瓶,倒出一半兑水捏着他的下巴灌了进去,接着熄了蜡烛,走出闭死了牢门。
秘药果有奇效,这药粉甫一着身,李星云就感到伤口处的疼痛略缓。依此药效,他暗自估量,只需五个时辰,他身上鞭伤便可尽数复原,甚至之前所受内伤也可恢复大半,只是穴道经脉被封,不知到时能否运用几分功力。
但同样可以预料的是,待此七虫续命散毒效发作之时,自己不仅要忍受此毒之痛,更要遭到李存礼更为严酷的刑讯拷问。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逐渐变得安静起来,想必是夜深了,连狱卒都开始休憩,抑或是这暗黑如墨的一方牢狱,本身就代表着静谧。
寂静之中过了许久,李星云忽然惊醒。方才李存礼离去,他反复思量对策,终究不敌疲惫,朦胧睡去。却梦到姬如雪张子凡等人均被李嗣源俘获,在自己面前被折磨得鲜血淋漓,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开口,其场景之残酷,昭示之黑暗,就连梦中自己也不能忍受,是以醒来。
大大地喘了几口气,李星云才彻底把梦幻与现实分离,但心中忧虑却半分未减,此等境况下,他实在想不出任何法子来拯救自己和亲人、朋友。
伤口处传来微微的麻痒感,想是已经愈合,比自己先前所预想的要快了不少。之前受伤所致不适感也减缓不少,于是他收心凝神,暗运内力,欲调动天罡真气自丹田向下直冲会阴贯穿二脉,但真气未动,丹田处就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李星云低叹一声,知道李存礼手段厉害,事不可为,心中无限失落彷徨。不良帅临死时曾说“置心一处,无事不办”何等豪言,可这天下的担子交于自己之手,却屡屡受挫,以至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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